天津时调是天津曲艺中最有代表性的曲种之一,主要流传于天津市。
天津时调源于明清小曲,清末民初形成并流传于天津城区,以天津方言语音演唱。天津时调的表演形式为一人或两人执节子板站唱,另有人操大三弦和四胡等伴奏。天津时调曲调非常丰富,包含许多天津地方民歌小调和外地流入天津的曲调。
历史沿革
天津时调源于明清时期在天津流行的民歌小调。它包含多种天津地方民歌和外地流入天津的曲调。明清时期天津的漕运发达,由此带来商业的繁荣,各地的民歌小调也随漕运流入天津。早在乾隆六十年(1795年)刊行的《霓裳续谱》,就记载了当时在天津、北京一带流行的各种曲调30种,俗曲622支。
时调在杂耍馆演出的早期记载见于光绪十年印行的《津门杂记》中“杂耍馆子”条。该条记述了每年岁末和新春之际,天津的各茶肆都增添杂耍节目以招徕观众。曲种有弦子书、京子弟书、八角鼓、相声和时新小曲等。时新小曲的曲目有《蓝桥会》《十朵花》《新五更》《妓女自叹》《妈母好糊涂》等。曲词内容多淫亵粗鄙。对时新小曲的表演也有所描述:“两人合唱者,作一男一女,彼即自居巾帼,不特淫声入耳,绝类妖鬟,抑且眼角含情一如荡妇……”。早期在杂耍馆演唱时调者多为男性艺人。
时调在落子馆演出的早期记载见光绪二十四年刊行的《津门纪略》中的“落子馆”条,其中记载了屡经官府禁演之后,时新小曲又在落子馆上演的情景:“落子馆者所唱之曲名曰莲花落也,间以时新小曲二黄梆子等类……无分昼夜开演,淫同艳曲,描头画角,尽态极妍……”。当时重新再演时新小曲的落子馆有小,“寒、晴云馆、天复茶园、宝乐茶园、海耀茶园、丹桂茶园等。在落子馆演唱时调的皆为妓女中擅歌者,称为“唱手”。因大多缠足,在演唱时需用手扶着架在舞台前的横栏杆,以便站稳。演唱时无形体表演动作。给唱手伴奏的是在落子馆“坐弦”的弦师,其中不少是盲人。
清光绪年间,有弦师于庆和,精通三弦,擅歌“靠山调”。他授徒很多,有刘宝全、王宝寅、赵宝翠、李宝明、朱宝红等。王宝寅向王庆和学习时调弹唱技艺,出师后在晴云坤书馆坐弦,为唱手金福、银福、大玉莲等伴奏。与王宝寅同拜一师的赵宝翠擅长京韵大鼓和时调,十九世纪末开始在落子馆演唱。后来以京韵大鼓享名的刘宝全也能演唱时调。
光绪二十四年(1898),天津的人力车增至数千辆之多。在喜好“靠山调”“鸳鸯调”“拉哈调”的人群中,人力车夫占了相当的比重。他们在等待乘客时往往坐在车簸箕中即兴哼唱,一时间仿佛时调成了他们的标志。
光绪二十六年(1900)前后,“靠山凋”“鸳鸯调”“悲秋”等曲调,在天津出现了家弦户诵、著称一时的盛况,而且多是将时事内容填词来唱,在民间流传非常广泛。
二十世纪初至二十年代末,随着一些新明地、新落子馆、大中型高档杂耍场、唱片公司和广播电台的出现,时调演出非常兴盛。众多时调演唱者涌入明地时调棚鬻艺,一批技艺较强的唱手在落子馆演唱成名后也相继以时调演唱为业,他们中的优秀者进入大中型高档杂耍场、灌制唱片、应邀到电台播音。
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,随着落子馆的衰落至消亡,唱手们有的进入杂耍场,正式成为演员。其中擅长时调者多数转入明地时调棚,少数优秀者进入正式杂耍园。老一代时调艺人由淡出歌场至相继脱离舞台。后起艺人中优秀人才极为匮乏。随着时代、境地的变迁,罗祖诞辰、盂兰盆会等民间民俗性的时调演出活动也由逐渐淡化减少直至消失。此时期的时调趋向衰落。
1953年,天津广播曲艺团对时调中的“靠山调”进行了多方面的改革出新,将民歌《摔西瓜》的唱词移植改编为“靠山调”的唱词《摔西瓜》,并结合唱词的内容、情感对“靠山调”的传统唱腔及伴奏进行实验性的改革。在伴奏乐器上增加了扬琴、琵琶、笙、低音胡,加上原有的三弦、四胡共七件乐器,把舞台的演唱气氛衬托得更加火炽热烈。为净化舞台,还弃除了场面桌。经过多方面改革出新,《摔西瓜》作为时调革新的首例曲目,以清新的姿态和新的称谓“天津时调”展示于观众面前,并得到公众的首肯和认同,取得时调改革的初步成功。
建国后,除“靠山调”外,对“拉哈调”也有一定的改革创新,如整理了传统曲目《要女婿》,上演了新曲目《小尖兵》《胖嫂同娘家》《喜旺夸妻》《退彩礼》等。
1961年6月,天津市曲艺团与音协天津分会联合举办了两场“天津时调内部观摩演唱会”。许多久违舞台的时调老艺人、老票友及各专业团体的时调演员和学员也参加了演出。除部分新创作曲目外,主要发掘演唱了“二六板鸳鸯调”“慢板老鸳鸯调”“新鸳鸯调”“悲秋”“大数子”“淮调”“荡调”“小五更”“反正对花”“怯五更”“十杯酒”“打孩子”“落尺反调”(“解狱”)、“叠落金钱”“落五调”等近十余种传统曲调和曲目。随即召开天津时调内部观摩讨论会,四十余名有关人员参加,中国曲协和中国京剧院也应邀来人出席。
1966年“文革”开始,天津时调因历史原因被极左思潮定为“窑调”,一度曾面临被禁演遭扼杀的危机。
20世纪60年代末起,天津时调的创作和演出渐渐恢复,至70年代末又有一批革新曲目产生。
20世纪80年代起,改革开放使天津时调的创新发展掀起新一波热潮。在曲调方面虽然仍是以“靠山调”为主体,但是比较注重了对其他曲调的改造利用。唱词文学方面有了更明显的向新诗风格靠拢的趋向,较突出的曲目为《春来了》《梦回神州》等。
20年代90年代以后,在对传统时调曲调的挖掘利用上加大了深度和力度,除经常演唱的优秀传统曲目外,还挖掘并恢复上演了“老鸳鸯调”“二六板鸳鸯调”及“小五更”等的传统曲目。同时,仍继续进行对时调改革创新,推出新曲目《蒲公英》《龙嘴大铜壶》《津门老字号》《霸王别姬》等。其中《龙嘴大铜壶》和《津门老字号》是配合电视的片头曲,带有强烈的时调歌儿的韵味。
艺术特色
表演形式
天津时调的表演形式通常为一人站唱,演员徒手,不持任何击节乐器或道具。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之前的演出皆设有场面桌,演员上台后,站在场面桌后手扶桌子演唱,不铺场,无做功表演。早期的伴奏乐器为一把三弦,后增加了四胡。五十年代初,天津广播曲艺团率先对该曲种进行改革。在表演形式上,去掉了场面桌;演员在乐队的前奏乐曲中走上舞台;伴奏乐器除三弦和四胡外增加了扬琴、琵琶、低音胡、笙和京胡。以后又去掉京胡、琵琶,将低音胡改为大阮或大提琴,形成较固定的三弦、四胡、扬琴、笙、大提琴(或大阮)五件乐器伴奏形式。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期增加了做功表演。其他演员随后效仿,逐渐建立了新型的天津时调表演形式。
少数曲目曾采用对唱,如“拉哈调”《要女婿》《对花》《反正对花》《常青指路》《拷红》等;还出现了群口合唱的《对花》《反正对花》。彩唱曾有“拉哈调”《要女婿》、“靠山调”《七月七》。此外,曾有六人或八人坐唱的“拉哈调”《退彩礼》,每人皆双手持玉子板击节伴唱;还有过六人表演唱《海河儿女怀念毛主席》。
曲调特征
天津时调的曲调非常丰富,包含许多天津地方民歌小调和外地流入天津的曲调,如在天津土生土长的“靠山调”“鸳鸯调”“大数子”和由外地流入但已经天津化了的“拉哈调”“怯五更”“悲秋”“后娘打孩子”“解狱”等曲调以及一些仅知道曲目名的如《对花》《下盘棋》《十杯酒》《照九宵》《学热客》等。
“靠山调”是时调中主要曲调之一。约同治末光绪初年在天津产生。据老艺人传说它形成于绱鞋作坊,是绱鞋工人背靠山墙即兴哼唱编创出来的,故叫“靠山调”。“靠山调”的曲调高亢明朗,豪放悲凉。
“鸳鸯调”也是时调的主要曲调之一。有“老鸳鸯调”和“新鸳鸯调”之分。“老鸳鸯调”在清同治年间已有。最初的“鸳鸯调”只“二六板”一种板式,后来在此基础上扩展延伸,又演化出了一板三眼的“慢板”板式。因此有了“二六板鸳鸯调”和“慢板鸳鸯调”之分。“二六板鸳鸯调”曲调流畅活泼,节奏感强,有跳跃性;“慢板鸳鸯调”曲调舒缓,悲怨苍凉。“新鸳鸯调”清末已经出现,约产生于光绪二十七年(1901)。“新鸳鸯调”节奏较“老鸳鸯调”快,曲调哀怨,曲目内容多反映妓女生活。“新鸳鸯调”出现后,“二六板鸳鸯调”和“慢板鸳鸯调”被称为“老鸳鸯调”以示区别。
“大数子”也是主要曲调之一。清末已有。由“靠山调”中的“数子”发展而来。首句以慢板“靠山调”起唱,以富于节奏和韵律的大段数板描述人物或述说趣味故事。由三弦弹奏简单曲调伴奏。
“拉哈调”源于清代末山东、河北一带流行的民歌《妈妈娘好糊涂》,也称“糊涂调”。传入天津后逐渐成为具有浓郁天津风格的“拉哈调”(“拉哈”为天津方言,即马虎、糊涂之意),曲调明快活泼。
“怯五更”是以其唯一曲目《怯五更》的名称代为曲调名的。曲调源于江南民歌《照花台》,流入天津后经艺人演唱,腔调和语音均已天津化。曲调清爽明快,活泼俏皮。
“悲秋”是根据此调唯一的传统曲目《秦楼悲秋》(又称《青楼悲秋》)中“悲秋”二字代为调名。据传唱词是名妓赛金花所编。姚惜云老先生认为:其“腔调是引用外地小曲“糊涂调’加以改编的,定名为‘反拉哈调’”。该曲调悲怨凄凉,抒情性强。
“后娘打孩子”是根据其曲调唯一曲目的名称《后娘打孩子》而来。因曲调悲怆凄惨、歌来如泣如诉,也曾有“悲调”之称。
“解狱”也是以唯一曲目《叉杆解狱》之简称做为曲调名。过去艺人也曾有称其为“落尺调”或“反调”的。曲调哀怨凄切,天津语音浓厚,词句多用天律方言。
这些曲调虽风格各异,却有着共同的特征:多以天津语音演唱;同时,在唱法上也都力求体现“悲、脆、媚”、“稳、准、狠”之要诀。
唱腔音乐
天津时调的唱腔由慢板“靠山调”和快板“数唱”构成。它的音乐属于基本曲调板腔变化的结构。“靠山调”用4/4拍子记谱,眼起板落,它的旋律起伏婉转,节奏舒缓,音域宽,适于叙述、写景、介绍人物及抒发内心情感。“数唱”用2/4拍子,顶板或闪板起唱。它与“靠山调”相比,字多腔少,旋律性不强,音域不宽,常用于叙事。
唱词特点
天津时调在词句上,全篇最多不过五六十句,甚至只二三十句,就能把整个内容表达出来。词句的规律是四句为一番,每番第三或第四句后面加一衬腔,即“哎哎哟”。唱词有七字句或五字句,可以加“三字头”或衬字,句尾多押平声,以阳平为合格(因天津活多为阳平)。这种格调多用于“靠山调”。时调的“数子”不分头尾,都可用五言句,且也不限于四句为一番。可根据情节分成几段。“拉哈调”则不受句、番数的束缚。